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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地道的美国英语? - 学习方法 作者:欢乐鱼 阅读次数:5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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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的故事》(The Story of English)的作者Robert MacNeil和William Cran的新书《你说美语吗?》(Do you speak American?)是一本非常通俗的语言学著作,让人爱不释手。
style="float:left;">书中提出了很多十分有趣的问题,比如美国民权运动开始已经多年了,为什么黑人和白人之间的英语并非越走越近,而是越来越远?为什么电视和电脑的普及,没有削弱区域之间的语言差异,而是使之越来越大?为什么一代人和另一代人总会有这种语言之争?是什么人在带动着语言的不断发展?作者把英语比作了密西西比河,说它“总在开掘新河道,废弃旧支流,挟裹碎石,沉积淤泥,时时还会决堤”。语言的河流似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总是按照着自己的节奏往前奔流,并派生出无数新的支流。当学生们在决定是否学习“英国英语”还是“美国英语”的时候,我们不禁要问,美国英语纯粹是“英语”的一个支流,抑或是一个个性鲜明的独立存在?就如书名所显示的那样,你说“美语”(American)吗,而不是具有美国特色的英语,或曰“美国英语”(American English)?
然而即使我们把眼光仅仅放在美国,也一样会产生疑问,“美国英语”或“美语”真的存在吗?一个波士顿人说的英语和西弗吉尼亚人说的英语,其差异或许不亚于伦敦人和纽约人说话之间的差异。这种语言内部的地域差异,以及年龄差异、经历差异还在不断扩大之间。
语言学家丹尼斯·拜伦(Dennis Baron)说过:“人以貌取人,也以言取人。”事实上,语言可能比相貌更能够说明一个人的背景和个性。肖伯纳的《窈窕淑女》(My Fair Lady)中,希金斯教授要将一个卖花姑娘改造成一个上流社会的“淑女”,并不是让她去整容,而是教她说“上流社会”的英语。
可是究竟什么才是好的英语?这个问题足以引起一场战争。语言学界交战多年的规定性(prescriptive)和描述性(descriptive)两大派别的争论,不仅是学术争论,也会体现在现实生活各个方面。比如现在的文字处理软件,多半有“拼写检查”、“语法检查”功能。规定性阵营的人员坚持认为“between you and I”不合语法,而描述性阵营中的人说“between you and I”没有问题。那么拼写程序的设计人员就得注意,到底使用什么样的标准,以判别正误。
style="float:left;"> 词典编纂者更是要慎重选择。人们都以为《牛津英语字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所记载的一定是标准的、好的英语,是“牛津英语”。然而这本字典却饱受规定性学派的批评,说它过于散漫,见词就收。该词典还特地设立了纽约办公室,专门去公共图书馆等地阅读当期报刊,系统地捕捉新词。对此指责,该词典的编辑说:“《牛津英语字典》并不是要告诉人们应当如何使用英语,……收入本字典并不说明该词就已经进入了正规英语……我们只是告诉读者这个词现在是怎样被人使用。”这番解释无可辩驳地陈述了词典的描述性的立场。
事实上,目前持描述性立场的词典越来越多。在1961年,《韦氏字典》(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itonary)出版时,约翰·西蒙就宣布“描述性”学派占了上风。对《韦氏字典》持有异议的绝非西蒙一人。这个字典把“俚语”(slang)、 “口语”(colloquial)的标签拿走,致使我们就无法知道何为常规,何为变异。学者肯尼斯·维尔逊(Kenneth Wilson)说:“此字典并不告诉人们对错。”但话说回来,除了英语四级考试的出题老师和新东方,谁知道对错呢?
西蒙显然生错了时代,如果是在美国殖民地早期,他的严谨可能会更多为人关注。早期的美国英语,是和英国英语没有多大差别的。看完华盛顿·欧文的作品,再去看《了不起的盖茨比》,可能就会知道美国英语的支流已经走了多远。曾几何时,美国人对自己的语言并不十分自信。美国人的口语和英国已经大有偏离,然而写作上,却依旧中规中矩。
海明威说,马克·吐温的《哈克贝里·芬历险记》(Huckleberry Finn)开启了美国文学之先河。从某种意义上说,马克吐温也开始了美国英语的新时代。他在作品中开始大量使用民间俗俚语。这种转换,有点像新文化运动中的白话文运动。他所开启的传统,被后来的海明威、惠特曼们进一步发扬光大,美国文学和美国英语在独立战争之后多年,终于赢得了独立地位。
style="float:left;"> 西蒙们所哀叹的,是走向独立之后,语言迅速滑向了散漫。他归结的原因有四点:一是1968年的学生反叛运动。第二个原因是人们将民主和语言的散漫划上了等号,认为美国既然是自由平等的社会,那么就不应排斥少数族群的语言,比如黑人、西班牙裔、女性、同性恋者的语言。第三个原因是教师素质的下降。第四个原因是电视的普及,电视越来越成为一种强势文化,将各种各样模棱两可的英语抛向不作鉴别的公众。
西蒙是一个美国版的“咬文嚼字派”,对不恰当的英语几乎是零容忍。你最好不要当他的面说“like I said,” 应该说“As I said”. 你也不要和美国人一样说“It's not so big of a deal” (没有什么了不得),应该说“It's no big deal.” 你也不要混淆“who”和“whom”(主格宾格问题), “media”和“medium” (单复数问题)。这些在我们这些通过无数语法考试的中国人看来,倒也没有什么。有趣的是,他也反对名词变动词的做法,比如美国人特别喜欢说的 “pirioritize”,我们都习以为常,西蒙就特别反对。不过可能是我们这些将英语作为第二英语的人对此没有足够的敏感罢了。换成中文,有人也同样不喜欢“某某化”的说法,比如“网络化”、“无纸化”、“技术化”。西蒙觉得随便将名词转为动词,是语言贫乏的表现。西蒙还反对“hopefully”这样的用词。比如我们说“I went there cheerfully”(我高兴地去了那里)中,“cheerful”有个逻辑主语,那就是“I”。如果我们说“Hopefully, the nuclear bomb is only partially successful.”(但愿核弹只是局部成功)。按照西蒙的说法,这个“希望”得有个容器(“vessel”),那么这个逻辑的容器是什么呢?难道是核弹?核弹心怀希望?
或许他的反应有些过激,可是如果细读我们所收到的各种英文电子邮件,我们才会知道社会上有一些西蒙,一些语言的啄木鸟,未尝不是好事。语言的发展中,总有些向心的力量,力图将语言向既定的语法体系上去靠。然而现在更多的是离心的力量,将语言甩向四面八方。
导致美国英语发生变异的原因有很多。书中说,女性比男性对语言的变化更敏感,也往往是语言变化的领导者。其原因是“传统上看,女性的经济力量单薄,她们希望掌握词语所能提供的那种象征性控制力”。不知此说是否成立,但反观中国,我们似乎也能发现,很多网络新词似乎也是女性,尤其是年轻女性造出来的。有几个男性会号称自己是“玉米”、“凉粉”?这个语言变化中女性领先的现象,是一个很好的课题,值得进一步研究。
前文提过,为什么电视、电脑这么普及了,美国英语的差异反而越来越大了?书中说,电视和电脑能把美国“普通话”推向各个地方。这使得电视上人们的说话方式能够听懂的人越来越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说话和写作时使用。人们还是希望“自己的说话方式接近自己要模仿的人”。(“People want to talk like people they want to be like.”)
这中间还有一个地域因素。有时候人们以特定的言语方式,以表明自己的地域归属感。比如在美国大多数地方, “My shoes need shined”的说法是不常用的,可是在肯塔基,人们就完全接受这种说法,而且都这么说,不这么说你就是外来者。
书中还描述了一些卡车司机,他们之间似乎也有一套自己的说法,并非刻意要与外人区隔,而纯粹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不自觉在换频道。
总的来说,美国英语中最大的变异可能是南方英语和黑人英语。
南方英语:南北英语的分界线据说就是我们附近的俄亥俄河,这么一说,我们周围人说的应该是南方英语。以前说南方英语是被人瞧不起的。南方作家尤道拉·薇尔蒂(Eudora Welty)说过一个故事。她说她去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上大学的时候,宿舍“楼长”经常发免费票给学生,但是总不给薇尔蒂。薇尔蒂问是怎么回事。“楼长” 说:“听你口音,我觉得你大概不会对这种文化活动感兴趣。”北方佬总以为拖着长音说英语的南方人是笨蛋,但电影《探乡》(Sweet Home Alabama)中的男主人公说:“不要以为我说话慢吞吞的我就是个笨蛋。”(Just because I talk slow doesn誸 mean I'm stupid. )南方人说话的一个特征会把疯狂英语的创办者李阳气疯:他们发的元音,丝毫不饱满。在西弗吉尼亚,大部分人把“ I”说成了[a:], “Why”的读音为[wa:]。“You all”被读成了“y?all”。“Get” 常被说成“git”. 另外“ing”通常被读成“in”。
近几年南方英语突然又火了起来。上次总统竞选的时候就有人告诉候选人克里:“南方可不是你妈那年代的南方了。”(This ain誸 your mama誷 south anymore.)北方人偶尔也在说南方英语。为什么呢?据说乡村音乐把南方英语带到了各地。过去,一个人听乡村音乐,大家会觉得他无药可救。现在,如果你喜欢乡村音乐,别人会觉得你酷,你“hip”。根据统计,到了2000年,说南方英语的人比说北方英语的人多了一千五百万,而且南方英语的阵线已经推移到了俄亥俄河以北。新南方英语给人的印象是比较亲切、自然、随意。新南方英语在年轻人中也很受欢迎。根据此书的统计,18-24岁年龄段的美国人中,有 76%在使用原属南方英语的“y誥ll”, 取代“You all”. 也可能这与这几届总统都是南方人有关。克林顿市阿肯色人,老布什小布什是得克萨斯人。
黑人英语:黑人英语从一开始就和白人英语不大一样。当初从非洲贩卖黑奴的时候,为了防止说同样语言的同部落的人串通起来叛乱,奴隶主在贸易战和黑奴集散地,故意将不同地方的黑人混杂起来,他们之间只能用半通不通的英语交流。黑人英语在多年发展中,简直有了一套自己的语法,比如“Yesterday I had went……”这种句子,我们看是病句,黑人中就是常规。主谓一致的规则,黑人英语中也很少遵守。另外黑人英语的很多用词和白人英语大不相同,比如: “chill out,max out”意思是“be cool and relaxed ”;“Fresh”是指“good”; “That誷 bad”意思是“that誷 good”; “That誷 good”意思是“that誷 bad”;“Funky fresh”是指“real, real bad”; “Wassup?”是打招呼,意思是“最近怎样?”(等于“What誷 going on?”或“What誷 up? ”)不过听过《怪物史瑞克》里毛驴配音的人,可能会发现黑人英语也很“酷”,因此也有很多白人尤其是年轻人说黑人英语,或者黑人英语中的说法。例如,原属黑人英语的“bad-mouth”(说某人坏话),已进入常规的英语词汇,所有人都在使用。
美国英语不仅自身在发展变化,也还受到西班牙语的冲击。美国之所以最近在讨论将英语变成官方语言,西班牙裔(hispanics)对英语的冲击应该是关键因素。按照目前西班牙裔的增长速度,到2020年为止,每五个美国人中就有一个是西班牙裔。对其他族群来说,移民的第二代、第三代可以完全融入英语环境,而西班牙裔有时候不同,他们能够利用西班牙语而畅通无阻。英语你说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可是完全不说,甚至用西班牙语唱美国国歌,美国人就觉得不对劲了。有些美国人是很把语言当回事的,甚至和民族感情挂钩。
除西班牙语外,汉语等其它语种未来对英语的冲击也不会小,但是鉴于目前美国汉语教育刚刚起步,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们一时还无法明了。
看完此文之后,如果有人再说“地道的美国英语”,我们或许都会质疑 :什么是地道的美国英语? 美国现在没有“普通话”,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本书的末尾介绍了微软一位华裔语音识别专家在研发的语音识别工程。假如微软的这个工程真的成功了,普及了,人们是否会逐渐转向比较“标准”的读音,以便实现可能会无处不在的人机交流呢?或许有这可能。但是和机器“交谈”完毕,大家一转身可能又转换频道,说起七八国口音的英语来。
方柏林,马歇尔大学课程设计师。
文/方柏林 来源:文景
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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